【晓薛】难渡 46
#慢热
#重生
#花吐paro 花吐症有私设
46
“……薛洋，你真是……太令人恶心了……”
晓星尘在看到自己刺出那一剑后整个人便木木愣愣的，刺向宋岚的这一剑和他刺向薛洋的那一剑交互融错，让他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，直到听到了这句话才堪堪回过了神。
他只觉得心脏冷不丁一皱，一股凉意顺着血液涌到四肢百骸，彻骨的寒凉刺的他打了个激灵。
他感受到了薛洋的恐惧，那双眼中重新出现了那道已许久不曾流露的凶光。
“晓星尘，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你。我最最最讨厌的，就是你这种自诩正义之人，自以为品性高洁之人，就是你这种总以为做点好事世界就变美好了的大傻瓜，蠢货，白痴，天真！你恶心我？很好，我会怕人恶心吗？不过，你有资格恶心我吗？”
“就是很可惜你瞎了，两个眼珠子挖没了，看不到，你杀的那些‘走尸’，被你一剑贯心的时候，多害怕多痛苦啊！”
薛洋捂着腹部，笑得露出了小小虎牙。
“是，我骗你。我一直在骗你。谁知道骗你的你都相信了，不骗你的你反而不信了呢？”
恐惧、悲哀、怨恨、无助，种种情绪绞在一起，厚厚实实塞住了他自己的五感。
不是的，晓星尘知道，他想说的不是这些。
他分明想说“晓星尘你不要这样说”，分明想说“晓星尘我的左手好疼”，分明想说“晓星尘你别离开我”，分明想说......
然而回不了头了，再也回不了头了。
他眼前的晓星尘面色惨白，流着血泪，很小心、很小心地问：“……是子琛吗？”
薛洋扯了扯嘴角，一言不发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他的胸口传来阵阵绞痛，疼得他和与他共情的晓星尘几近窒息，不能言语。
晓星尘看着他自己攥着拂雪的剑刃，血从手中渗出，顺着腕子流了下去。他整个人连声音都一起抖得几乎散了一地：“……怎么回事……说句话……谁说句话？！”
薛洋手掐着胸口，深吸一口气，轻笑几声道：“需不需要我再告诉你，昨天你杀的那具走尸，是谁啊？”
都结束了，全部结束了。
从不曾被爱，亦不懂爱人，他终究亲手把最在乎的人亲手推了出去。
薛洋笑声越来越大，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可怖的笑声。
当的一声，霜华坠到了地上。
沾满血污的晓星尘跪在地上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。
薛洋用一种既狂怒、又狂喜的可怕语气，对着晓星尘破口大骂：“救世！真是笑死我了，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！”
不是的，他不想再说下去了，不能再说下去了，不要再说下去了！
薛洋的脑中一阵又一阵爆出尖锐的疼痛，晓星尘的魂魄被这痛楚拧得缩成了一团，这是来自薛洋魂魄最深处的痛楚。
痛苦，无助，他一句句凌迟着晓星尘，也同样凌迟着他自己。
晓星尘说他恶心。
晓星尘要离开他了。
晓星尘厌恶透了他。
薛洋笑得愈发残忍，他对着那个满身血污灰尘的晓星尘大喊道：“你一无事成，一败涂地，你咎由自取，你自找的！”
晓星尘伏在地上，低声呜咽道：“饶了我吧。”
薛洋愣了愣，又大笑起来。
他赢了。大获全胜。
他自然会饶了他，只要他不离开，只要......
一道澄净的银光划过薛洋那双仿佛暗无天日的幽黑眼睛，霜华的剑刃划过了晓星尘的脖颈，随着“锵”的一声，长剑滚落在地，薛洋的笑声和动作瞬间凝固了。
他垂下头，眨眨眼，嘴角边扭曲的弧度慢慢回落，眼睛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。
他走到那一动不动的尸体身边，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都从他体内抽离，内里空荡荡的，什么也不剩。
晓星尘看着这一切，感受着薛洋像是一点点溺入了死水塘，宛若一具行尸走肉，再无生机。
“是你逼我的！”他喃喃着，伸手擦了擦晓星尘的脸。
他眼睛有些酸涩，又冷笑一声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死了更好！死了的才听话。”
他把手放到晓星尘的额头上，闭目而探，半晌，猝然睁眼。他探到的，只有剩下的几片残存碎魂了。
他后知后觉地用手去捂晓星尘脖子上的伤口。然而，血已经流尽了，晓星尘的脸已苍白如纸，大片大片已变成暗红色的血干涸在他的颈项间。
晓星尘已经死了，彻彻底底地死了。
连魂魄都碎了。
晓星尘用这样决绝的方式，彻彻底底离开了他。
便是生生世世，也再没了纠葛。
